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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10 天 [LV.6]常住居民II - U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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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2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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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T5 E: }) w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钱,也没有不朽的意志和情感。 ( S) j2 l7 d2 \- |; z3 o# {
对于不朽来说,人是不平等的。 _: y4 \9 u- ]0 w. S
你能不朽在我的意识里,我却可能在你的回忆里夭折。你可以用放大镜寻找被缩小的记忆,也可以摘掉眼镜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们始终在没有度量的天平两端,上上下下。你就如同思想,过于轻盈而没有根基,于是,我沉重的肉体总是把天平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总是让你高高得翘在顶端。
7 f5 Y3 u, a3 Y, ^ 人的思想,犹如浮云,或是一棵无根的植物,当栽入泥土的时候,许是茂盛,许是死亡。在记忆和思维的范畴,可能存在不朽,也可能只剩下谎言,对于超越肉体的抽象概念,只有神可以把握。 4 ~- Y7 R$ y/ x O# A& E. I1 D8 V
我们无法把握,无时无刻不是如此。叫嚣着在各自的世界里,披头散发得行走,处于矛盾与狂飙之中,与某些可怕的概念斗争。战战兢兢得站在倾斜的天平之上,我在这头,遥望思想,你在那头,张望肉体。 我们想着同一个问题,终究我们会开始一场没有回路的旅行,离开之后,会有怎样的生物记得我们? 2 `: Z! f5 O: }! B7 X* P" Q8 i- n9 [
相互忘却,彼此记忆。 还是另外一种可能。 J. ]3 b( @% \5 H
我们躺倒在灯塔里,成为两格永不相交的楼梯,下一次出生,下一场死亡,下一个葬礼,下一种人生,埋藏在潜流之中的一万种可能性,最终只是永不再现的理由。我们的想象可能背道而驰,也同样可能在下一个路口,不期而遇。 我们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留在各自的想象里,手中揣着那棵植物,寻找温润的泥土。 ! _' @0 E& {( l% y' O, y# u
你在大街上,飘着想象。 满世界得跑着。
. \$ ]) W1 u# G- M0 }0 q- `: |( s 我在通亮的房间里,坐着想象。 吃了一万只苹果中的一只。 * B+ g. \! q! d p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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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了半天,我发觉口干得厉害。跑到厨房倒了满满一杯水,回房间的时候,摔了一跤,洒了一地。
+ S. @6 a- i7 q$ x 水横流的样子很奇妙。像某些流动的生命,被笨拙的人掐死一般。我听见水流动的声音,以及尖叫。我俯身听着它们的声音,明晃晃的水倒影着我单薄的身体,我突然发现,身体扭曲在影子里,甚至比纸还要单薄。
3 ~) l* B8 n0 F" r 正当这个时候,楼下的博士,又开始用他的拐杖敲打天花板,我的地板开始震动,我在震中,级别不详。他千篇一律的抗议,让人觉得无味,无所谓。如果哪天,他换一种抗议的方式,我想,我可能大胆得跑下楼去,对着他憨憨得笑。他为什么就不能敲出充满质感的鼓点呢,就像我经常去的那个BAR,里面的鼓手HIBY,一个有着微卷黄发的小姑娘。她的节奏很美。不躁人。
3 A$ n6 ~3 O5 S 她喜欢穿黑色的皮衣,像一只甲克虫子。坚硬而神秘。我想她是那种让人产生疑虑和好奇的人。她将自己融化在节奏里,融化在空气以及与此接触的一切事物里。
) F0 A6 W1 ?7 O, P" g 一块储藏室里沉默而疯狂的巧克力。 - W& M$ V5 T+ |( ]
她很可爱得摆弄着鼓锤,对着我和我的纸人微笑着。 我第一带着你去见她的时候,你还只是一张很白很白的四A纸,没有任何雕琢,而当我第二次带你去见她的时候,你已经将自己撕裂了,满身上下都是伤口。 因为你总是不舍昼夜得在外头行走,遇见各式各样的人物,她们将你打扮成古怪的样子,然后你跟着她们晃悠,回来前,怕我伤心,急匆匆得脱去她们给你的装扮。 " S3 ~# ^5 @2 S: d
用力过猛,你的身体被自己撕碎了。 像那一地横流的水。 1 O$ G6 F) F" V/ i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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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T6 L& E1 O5 F HIBY ' I* l: J% \" F+ ?& w( R3 z9 W
当我某天意识到,HIBY是场难以避免的劫数的时候。 为时已晚。 你拖着遍体的伤口,跟着她跟着感觉跑了,跑得无影无踪,而只留下我,痴呆得整夜整夜得等待你,整夜整夜得开着灯,整夜整夜地吃着苹果。 $ [$ Z; [& N# C% Z& D% }) e
我的思想再也喂不饱你了,你再也不是当初我从商店里买来的那张洁白的A4纸,而成了一个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的摇滚小人。我现在回想起,那次带你去见HIBY,回来的时候,你洁白的脸蛋蒙着灰,我抖了抖,那曾灰却越来越厚实。橡皮,甚至修正液,还是不能将你的白复原。
9 C& a5 z; t! i* g* C0 ? 那个时候我没有在意。 HIBY原来就是浓烈的烟尘将你围困。你从那天起,就决定跟着烟火的节奏飞奔了,你不属于洁白,也不属于任何人为修造的阶梯,你没有躺下,而是决定满世界得走,跟着灰,跟着狂飙,跟着不羁走。
- y# N) B4 K7 G, \; u1 G1 s0 h% t _ 相互忘却,相互记忆,还是另外其他的可能?
* V3 R" @; {) z" }; g 而我所拥有的可能只是,在你被撕成碎片的时候,仰首,看看天空,看看灰尘,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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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 b; H3 t: Y" I HIBY的小人 - h( D* E5 ]( G8 _: F
你没有跟我说再见,就像从商店将你买回来的时候,你没有说你好一样。 , p; ~2 F! Y: ^& `+ d0 S* g' n N6 o
再见就是不再见,而你好就是你好,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问候或者告别。有些时候我们在离别面前最好默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作彼此擦肩而过,不用假装仁慈得解释,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
) K9 ^ o% _9 s/ Y9 @9 h+ I 语言在感情面前是负累。 一万句语言,甜蜜或者冷漠,真实或者虚伪,都抵抗不了时间。
& s4 x7 |2 M' @) r- |. X) w 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 都在想时间的流动,你的变,我的变,大家的变。 ! T. F+ v5 w& @, v
我开着的灯,发出的声音,只是消沉在这座充满无数多种可能性,像活人坟墓般站立着的城市中央。你无法看见,也无法听见。过去无法重现,未来更无从书写。
: V2 K% j! d U5 W. a) ~ 什么东西是不会变的呢,可能除了改变本身,一切都在改变。 这是一句很落俗的话,不是用烂了,只是因为它并没有解释清楚,什么在变,什么又不在变,为什么有些东西看似变了其实没变,又为什么有些东西看似没变,其实却变得面目全非。
% w# u- z1 v# ?5 B& C1 [4 e( }: _ 没有道出本质,只是一句雨天套鞋般的话,下雨了,我们套上它,雨停了,我们脱下它。 % ]" H8 Y6 `& g' V0 e' E
我脱下了,没有哀愁,没有痛苦。 还是,我又在某个雨天,某间屋子,某个时刻,吃着苹果,幻想着你,洁白的衣裳,本色的脸与表情。 ! m2 e7 A7 E, l) r
什么都没有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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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在萧茫的城市边缘,用很虚幻的字眼,说着现实里的事件。 % K3 X% X! O5 K8 A% g
关于纸人的来与去就像一阵风,从耳旁呼啸着过去,我伸出双手,企图抓住些什么,却空空如也。
4 N Q$ q: k* n 可能,我亲爱的纸人,你在无爱无恨得漂泊,你在研读着《蛇经》,蛇蝎般得蜕去沧桑。
0 \! r- F$ N( Z 听说,HIBY也成了往事里的回忆。 你,他,她,他们,注定流浪。 0 {0 E/ m# M# L7 t" S* B
而此刻的我,在近似不存在得状态下写着。
9 q& A; a: U) o d6 u, @2 A% a6 G2 ?2 u 成了一具被文字抽干的行尸走肉。越写越不存在了。$ C- s8 u/ Y; O3 } q
; ?3 U+ _& D2 P7 P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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