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个故事】花街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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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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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2 | 只看該作者

本文来自：梦影流年音画论坛★http://mengying.joinbbs.net★ 转帖请注明出处！作者：苏良生 您是第5373个浏览者

苏良生, 故事, 花街飞舞

　　很晚起床，打破封闭的空气爬起来。窗外是白色的天空，昏暗的光微微射进寝室，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人。
　　留下一张纸条：“小东西出去随意走走。勿念！”就套上NIKE的深蓝外套，背上大红运动包包出门了。
　　我是一个很小的东西，曾对豆子说，只要他走，就顺便把我放到衣服口袋里。我睡累了，就探出头来望望风景，这样就可以跟他一起到天涯海角的任何地方，而不会吹灰之力了。他笑着拍拍我的头，轻声道：“傻瓜！”
　　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也许再了解对方不过了，也许一点也不。如今我大二了，他在服最后一年兵役。而那份懵懵懂懂的感情却始终飘零在荒野找不到上路的归宿。
　　于是，我对他说：“这么多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确定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更不是很哥们的那种。至于那究竟是什么，你熟视无睹，无法感知，所以我也无法描述。”' b% N$ I. V9 g L5 v& q
　　他短而碎的头发下是一双我似乎永远都看不懂的眼睛，微微眯着。他只是抽烟，狠狠吸着，深深吸到肺里，再慢慢吐出淡烟。不说一句话。& c7 R. a1 X8 B5 _: W& s
6 ]* w9 C- i& Q( ?6 ]9 v* T
　　我坐在公车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风景，玉兰没有长叶便先开了满树的白花。MP3里是《飘雪》的调子，我似有似无地哼着，不断地回想他好不容易回来呆几天，我们相处那一刻的情景。“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撕开我记忆的伤疤/让往事像雾气慢慢地蒸发/让我知道什么叫放不下。”
　　我知道什么叫放不下的，早该知道的。他回部队了，这是真的。我一股脑说的那些，也全都是真的。
　　我大声冲他吼着，我说：“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了。我决定这样坦诚的时候，就是最终放弃的时候。”1 a# U1 E6 B1 G/ Q* d2 O- h
　　我是真的决定放弃了，这样累得我即使久久地站在原处等待，双脚也是重得不断地拖着我往深渊里陷着，虽然我还是总在原处的起点，没法踏出任何一步。
　　
　　收回我呆滞沮丧的臭脸下了车。行人不多。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也实在提不起胃口。想起以前我们老点的“雪糕黑天使”，想起他帮着我一起吃冒气的可乐一层层冲起奶油的情景，在奶油快要涌出杯沿时，他总边干它们，边还朝我已经顾不过来的嘴里塞。一半以后，就随我拿着吸管、长勺在杯子里乱搅了，什么把冰块弄碎，再在漂浮的巧克力雪糕上戳来戳去。他习惯漫不经心的，很不屑的瞄我一眼，低声一句，“你什么时候才长得大。”
　　于是来到必胜客，我是想吃雪糕黑天使的，顺便点了双重乳酪的皮萨。双重乳酪的皮萨应该是最柔软的吧！弹弹的包住一颗心，仿佛可以柔软的化掉，顺势填进布满伤痛的沟壑里。- Z. ^4 j8 m5 d7 ^
　　要了靠窗的位子，是四人座的软沙发。当服务生问起几位的时候，我只竖起食指，不是说我真难过得无法说话，而是实在没法憋出“一个人”，这个令人生厌的词语。) R) c6 p) i8 J5 V
　　当餐厅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服务生发给我一张可填写的意见卡，卡片背面是个很饱满的青椒图案。看到这青色就让人联想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可怜巴巴的人。“我要换成西红柿的。”他看着我诧异的笑起来。递回卡片给我的同时，问：“这位先生一定要靠窗的位子，与您同餐，可否？”: W3 Q- [: S8 U' W4 {5 R
　　顺着他的手势，我看到一高高瘦瘦的男生，立起来的碎发，白色T恤外是黑色Ad外套。我点点头。于是他在我对面坐下，取下罩住耳朵却松松垮垮的耳脉，点了冰咖啡和双重乳酪的皮萨。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样的耳脉了。
　　他的眼神透着无所谓的哀伤，随意打量或猜想，要么聊天南海北，要么沉默不说一句话。坦然的四目相交时，我想掉在河里不会游泳的人是没有资格嘲笑掉在游泳池里同样不会游泳的人的。虽然我不敢肯定他游得比我好几分或再烂几成，但总之，我对这样的人是不设防的。
r9 @$ `$ [. w$ A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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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3 | 只看該作者

　　雪糕黑天使端了上来，用吸管使劲喝了一大口，气泡开始翻腾。奶油渐渐往外涌，我就看着它顺着杯沿滑下，而不动手中的勺子。
　　纸巾哗哗擦到我的手背，是他，递来的。( C+ O/ L# r( t0 K6 q
　　直接将纸垫在杯底，继续看它往外涌。
　　良久之后，我对他说了句“谢谢！”。
　　那时，把送餐的小姐弄蒙了，怎么会一桌点了两个同样口味的9庄皮萨，直问是不是点餐的服务生弄错了。他说，没有弄错，本来就是这样的。说完后很自然的放了一块在我盘中。$ M% Q% C; @& C( a
　　那时，他已经吃完半个了，而我的那一块还在被我左一刀右一刀的划着。
　　他说如果愿意坐到两点以后，他就请吃开始供应的怡情茶点。我笑笑，没有回答，开始老套的戳着融化得半死的雪糕。
　　他说很可惜，附近原本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店，可一过九月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1 F! m1 F! ]* p
　　“你不会是说的The Century Coffee吧？”" e- K2 l5 K6 @0 t3 w; {
　　他列开嘴一笑，仰起弧形又菱角分明的脸庞，“最喜欢那里的什么？”
　　“大杯的摩卡冰沙咖啡，像插满鲜花草帽的圣代冰激淋，还有香蕉船，日式鲜鱼定食。”
　　“那日式定食的味道的确不赖。”
　　“我更喜欢它漆有花纹的方盒子。”
　　他笑出了声音，“我第一次喝的咖啡就是那里的Cappuccino，从此就记住了它的味道。”; Q7 @5 Y- |% y* l$ k
　　望着透明窗外悠闲逛街的行人，我吮吸着这弥漫着荒唐甜味的午餐。虽然不大喜欢这里的怡情茶点，但我们还是要了两份提拉米苏，有一句没一句的到了午后三点。
　　令人庸懒的午后，暖暖的三月阳光。四处都是暖意昂然一片得意的景象，如此越发显得我与这春景格格不入。
: T; [9 Z; B2 Q6 w! d6 \' g
　　走出餐厅便各自离去。我挥手说拜拜。他示意点点头。
　　转过身，发现，我还是无所去处。; p6 P8 }7 W4 _) {/ Y" k' _3 O
　　他说养了两年的纯黑色的小猫在某天突然不见了。它消失于那个下雨夜，而他常神经质的四处寻找，以为可以在下个拐角处就猛然看到它小小的绒绒的身体，然后久违的带着它回家。
　　我说我用了八年的电脑突然无法打开了。修理人员说是CPU给烧了，要全换的话还不如买台新的。可是那么多个夜晚，写稿到凌晨的日子，只有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陪着我，手指敲击着键盘的声音证明我还没有睡着。
　　事实就是这么奇怪，你越表现出自己的依恋，它就越要离开你，你越舍不得它离开，它就让你越痛不欲生。一想到这里就莫名其妙地念了一遍《东邪西毒》里的台词：“我清楚地记得有一个女人在那边等我，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反而记得越清楚。”
　　唇间那甜甜的奶油还不时提醒我刚才的茶点。脑海里不断地播放，像看电影样一幕幕都是他那透明高杯冰咖啡的镜头。他修长、关节分明的手指撕开糖精和印满英文包装的奶粒，稠稠的奶粒坠入咖啡的瞬间，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咖啡浓郁的香味于是起伏于我的面前。
, F' p/ }5 A3 c+ E, e' g" E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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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4 | 只看該作者

　　The Century Coffee真的很不错。是的，它是消失在九月。离现在的确有些时间了。3 s7 f3 Q1 O* z x
　　记得送豆子去当兵的那个晚上，死抱着硬不要他上火车的晚上，我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坚决离开的晚上，十一点一个人到了那里。酒保对我说：“我建议你今天来杯黑咖啡，你心情看起来不大好。”幸好他今天不会再看见我了，要不，那杯煮得又浓又稠的苦咖啡实在会喝得我够戗。苦，心里的早够了。
　　松散的上了公车，得回寝好好睡个大觉。我需要拧紧再一碰就会“轰”的散架的发条。! X' ]8 X8 @1 |+ H/ c2 L
　　目及一切，没有感觉的目光定格远方。
　　拖着步履在开满白色梨花、玉兰的校园里挪动着，发现打开的书包，里面深蓝色缝有反光条的钱包不见了。
　　我蹲跪在地上，哭起来。可是很奇怪，心明明梗得那么难受，我却哭得没有声音。像是天崩地裂的声音消失在别处了，而滚烫的，顺着脸颊滑下滴在水泥地上的泪水却悄无声息的涌着。) T/ V2 k: ], X5 B
　　一般钱包里重要的东西我的也都有。而那钱包是豆子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那是去年的五月，他说：“这可是我在灰堆里摸爬滚打一个月的血汗。不许你再丢三落四的了。听到没有？”
　　没有办法联系他，没有办法告诉你此刻的我仍然是丢三落四、不只少一根神经；多想告诉你我还是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是多么需要你在身边时时，按照你的话说，时时教育我、管教我。
　　不知道你多久才会打电话来问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就算我现在奋笔急书，信到手中时，你能读到几分我此时此刻的心情。0 h( }4 G0 L9 v9 E
　　7 x6 w& i- g4 m) M$ I
　　我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重复的往来走着。, I9 Q1 ]( u0 R6 N# w) ?0 ]4 [
　　虽然我知道，走得太远的人，会忘掉回去的路。而忘掉，又怎样呢？# T7 z# h; }0 t0 [& Z0 X3 |( L2 O( x w
　　他曾在拉上窗帘，关掉所有灯，只点有蜡烛的房间让我许下生日愿望。我故意放高音频：“我要温暖的怀抱和紧握的手掌。”然后马上吹灭所有的蜡烛，黑暗中我清晰的感受到他就在身旁，闭上双眼砰然的心跳，出汗的手紧紧攥住未点的蜡烛，竟然握断掉了一根，它顿时顺着桌面滚到了地上。有衣服摩擦的声音，是他起身了，却“咔”的打开了灯。
　　那一刻，我的眼睛花掉了。我埋着头不停的啃蛋糕，最后抬起满是奶油的脸对他说：“你为什么要买又咸又苦的蛋糕给我吃？”
　　花掉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连他终于靠近我，双手碰触到我双肩膀的一秒时，我都没有看清楚。然而，我是多想准确记忆下那颤抖的片断，只一下下都好。
　　那沉重的呼吸声似乎从窗外的世界传来，就着奶油，他微微靠近，在我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Q& d( X+ }6 r5 x
　　我手中的蜡烛全断了。
　　一个没有归宿就消失掉的吻，像是我伸手在抢，又像是他怜悯给的补偿。
　　那天，我十六岁。
　　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隐约有冷冷的东西碰触到发烫的脸，再抬头时，早已是阴暗下着雨的天。
要是豆子在，一定会拽拽的脱下外套直接扔在我面前，看也不看一眼的说：“穿上。”
　　而我也会乖乖的穿上，默默跟在他身后，数着地面斑驳的花纹意犹未尽的走着。虽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离我这么近，可总感觉有东西隐藏在阑珊的远方。1 @9 u" B# Q0 ]% u3 m# ~
! ~* ?% ?1 m: Y8 @! Q- f0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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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

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5 | 只看該作者

　　手机响起，市区陌生的号码。自从怕豆子打寝室电话找不到我而换了接听免费的手机卡后，填什么调查表都下豪爽的留下号码，再也没有往日一接几分钟等于多少钱的瞬间兑换公式。
　　我爱在此时想起call我的任何一个人。, K* Q; O5 W" H- ?+ n- a
　　却仍止不住叹息一声，接起来。# \/ B$ O5 Y, x" B! T
　　“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似熟悉似陌生。: y1 w" \7 I- a* `0 b* C0 o
　　“哪有这样打电话找人的？你是？”2 K9 s" I4 l1 F
　　感觉到微笑的表情。“真的是你。喜欢下午两点后的提拉米苏吗？”
　　“不会吧！”记得当时好像没有涉足任何私人的话题，更没留下联系方式。- j0 G9 i3 ~6 m
　　“不要这么沮丧的音调，让我觉得这样突然打给你似乎有些冒失。”
　　耳边是雨水轻轻落在嫩叶上的声音，新生的花瓣竟然落了一地。近乎绝望的想起那关于“八重音”的故事，那是种粉红樱花的名字，花虽绚烂多姿，花期却异常短暂，在那沸沸扬扬的飘散落花下，一个男孩子错过了暗恋的女生，错过了，就成了一辈子。. z9 Z/ b$ C3 e) {
　　随手把玩从肩上滑下来微微浸润的黑发，深呼吸后闭上了眼睛，吐出几个字——“你现在，在哪里？”  F& u7 i0 g4 b5 r: H0 G0 q* H

　　再见到他时已是夜里九点。霓虹灯光打在潮湿的地面上，变了形，支离破碎的。
他仍是白天的装束站在屋檐下听着音乐。我换了件厚些，说是防雨的外套立在他面前。他取下耳脉，怎么搞得这么湿嗒嗒的？”8 t/ b' {" j5 W4 F4 c& y
　　雨水冲散了我的睫毛膏，望着他不说话。) x  E- V  R" \. \7 G( a% ?
　　他一面说着，一面在他的包包里摸索着什么。“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发现无所去处。疯狂的想着有什么可能联系上你。最后，我一点点都想了，知道是没用的。”+ k8 i3 @# y) e4 m& m
　　路灯并不亮，风吹来有些冷。揉了揉冰凉的鼻子。
　　而他摸出个黑色的护腕，递到我面前，像中午递纸巾时那样自然，“擦擦，我只有这个了。”4 P5 `  o! H# s+ p
　　他继续说着：“最后啊，我突然想起吃饭时有填意见卡，我谢天谢地你老老实实的填得那么完整。”他拿过我停滞不动、手上握着的护腕，把我头转向朝着路灯的光亮，试着沾干雨水。
　　我有那是沸腾的水刚浸过的毛巾还没贴在脸上就满是温暖气体传来的错觉。
　　“你啊！我硬是不知道究竟哪张是你的，头皮都快看爆了的时候，那个服务生过来说中午时段只有你一个人填的西红柿，还很得意的说是他专门应要求重新换给你的。”
　　我看到他好快乐的笑，我们是不是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我问着自己，也问他。
　　“去喝点东西吧！”他说。0 O9 N6 p/ S5 s- W2 F5 ?; V1 V3 L9 y
　　我们来到The Little Bar，他要了特调的朗姆酒，我要了芝华士十二年。( W+ _" R- I+ ?) p& Q1 F
　　“还不够尽兴。”我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湿漉漉衣服的同时，翘着吧台的软软的泡泡椅。6 f! u) ^  j0 |+ c$ b& S
　　“你回不去寝室了。”时针已越过十二点。
　　“你还不是。”豆子常说我是个小坏蛋，我这一句是很试探说的。
　　“我住学校外面。”他很正面的回答了，像是习惯性的摇摇只剩下碎冰的八角杯，冰碰撞到玻璃壁发出一致的“沙沙”声。短暂停歇后他接着说：“那走吧！”
　　不知道灌下了几瓶啤酒，他的房间除了床上散乱的堆了几件衣服外，其他应该都称得上整洁。我坐在他的斯伯丁篮球上非让他用电脑最大音量放仓木麻衣的《Time after time》给我听。' [1 n* X, x3 }% Z
他问：“那是什么样的歌？”
　　“日文歌曲，翻译成中文是《花街飞舞》。”, t8 R' s0 X3 \- ?' ^% P1 `
　　他嘀咕的半天：“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H6 M7 T6 e- F  f
　　“呵呵！是我自己翻译的。”" }$ ]; y) ]8 q% J5 V! O1 ]
　　他说：“凌晨两点半了，这样放歌有悖于原则。我拿糖给你吃，好不？”说完，一把将我从篮球上拉了起来。+ V2 p/ I+ @' k# v
　　我偏偏倒倒的念着：“即使是糖，也会甜到哀伤。”& K3 c& ]4 c# F0 ]3 z: E8 Q
　　沉沉的倒在了床上，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酒不停的在胃里翻腾着。我神魂颠倒的乱哼着那曲调。紧贴的被褥有同那护腕淡淡安心的味道，这是否就是人称非得苦苦寻觅，还要加上点什么缘分的归属感，我不知道。  M$ _  ]; X: H0 [6 ^- }
　　我把他睡在哪里的问题留给了他。
　　隐约听到他在耳旁喃喃地说着，“那就不要单独吃糖，也不要只喝黑咖啡了。我们把它们加在一起喝，这样就不会甜到哀伤，也不会苦得够戗了，好不好？”# T0 P' }7 c- `6 A
　　我好像说话了，又好像没有。; k% K. P0 @1 n9 M" c6 q* B$ H
- h6 f0 [/ L+ F% f* O: m: Q) v% A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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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5 | 只看該作者

　　在温暖中睁开发痛的双眼。他一只手臂枕着我的头，另一只随意搭在我腰上。静谧的小空间里，目光落在他脸上很久。我还穿着灰色的T恤，我把控制距离的权力交给了他，而他掌握、完成得很好。
轻轻起身将脚塞进慢跑运动鞋里，柔软，服帖到整个脚底。他翻身转向右边侧睡了。扯住被角盖好他裸露有力的背，找到他昨晚帮忙挂在窗外的外套，掩门离开了。
　　也许他正做着这样或那样的梦，也许他其实在翻身时就已经醒了。
　　头仍有些昏昏沉沉，阳光却明媚得可以。
　　回到学校，听着那貌似田鼠的老头讲那他恐怕都一团混乱，根本搞不明了的中国现代文学史。2 }/ W: s. h2 J) |+ J* t3 ^9 N) r
收到豆子的信。他的信再好辨认不过了，贴邮票的位置是红色的三角形邮戳。只要一看到这三角形的东西心就会下意识的震一番。9 ]5 w& T" P8 W; C3 c$ F
　　小学后我们便不同校了，曾满心欢喜的鼓励他高中考到我那所来，他却说最鄙视重点高校，弄得我哑口无言。要知道在他当兵前，想他写封信给我真是件难事，要附上回信的邮票和信封，他才勉强写几句。也就是从那时，我便不拒回任何人的信，哪怕是那些“惨不忍睹”来追求的男生。因为我异常能体会，寄出之后，等待回信那忐忑不安却充满希望的心情。3 e! _3 O; ]/ l7 _
　　一度不接他的电话。我恨他有时千般万疼的呵护远远甚过对女朋友，有时又仅仅把我当作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以为给我一块漂亮的巧克力就会兴高采烈一整天。我恨他在很认真的牵起我手，带着我悠闲的逛了一天的田野后，在起雾的傍晚对我说：“我决定去当兵了。”
　　他打电话到家里我不接，打手机我就关机，还狠狠取出电池往地上摔。于是，他就给我写信了。差不多半月一封，有集训时虽说不准，可再也没间断过。
　　感叹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M5 I) F+ O- l, E6 Z3 h; |9 S
$ Y2 T5 h+ E* a7 q) i: k) h: }* U
　　薄薄的纯白色便笺纸是他的风格。“现在的我还不够坚强、还不够成熟，还不足以给你安定的一切。我很了，很了的话我们可能就两个结果。所以我很想到那个时间再说！要不就……算了你听不懂的啦！”
　　“你一直想要的《Time after time》的歌词终于替你找到了：如果上天让我们再次相见/我决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在这个宣告春去的佛花之殿/朦胧的花朵一瓣飘零/记忆中的歌缓缓苏醒/至今在胸中温柔回荡/和你的相遇是奇迹/在那微风扑面的城市/轻轻地牵起手走过长长的坡道/至今仍无法忘记的约定/在风中传来你的声音/遥远的记忆冰般澄澈/许下了誓言无惧/总会有一天我们在此/笑颜重逢在这粉红的季节。
　　独自在飞花烂漫的城市/就算落花凋零无法挽回/也在这不变的景色中如同往昔/我在泪光中守候着你/轻舞飞扬的花瓣安抚着水面/越想珍惜就越悲伤/人们都说自己是孤独的/却都不能停止寻找依托/结果只找到了脆弱的虚幻/若能在初红的街上与你重逢/就不再需要承诺/比任何人都容易受伤的你/这次我一定永远陪伴你身边。”) T5 X# V/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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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6:16 | 只看該作者

　　从一开始我便在漫无边际的海浪中前行。蒙蒙中明明就快要达到彼岸了。你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升起弥漫的海雾，我寻不到方向，四周是混乱的寂静。一个声音传来：“你还有十万海里。”于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再没有一丝力气，手脚酸痛动弹不得的任风卷云去。冰冷苍凉的海面上只剩下我一声还没来得及叹息就被瞬间淹没的悲鸣。挣扎，神经在被白鲨锐齿切断的刹那间，最终真切感受到流出的红色液体原来是最真实温暖的痛。6 \0 p8 l' O6 G* W
　　你曾说在等待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而为什么我们相处十五年，十五年里难道都没有一个对的时间吗？反复的问了很久，释然回答自己，原来我根本不是那个对的人。
　　在你终于考虑清楚的最后，前前后后终于规划完备的最后，我却彻彻底底放弃了。9 S' T# [5 F B7 C" {
　　它被冲上岸了，原来岸就在不远处。你为什么不为它点盏灯，为什么不为它升起堆篝火？而如今，到现在，你只配看到那残缺零丁的尸体。你会自以为是的痛苦豪叫称：“经营多年的恋情破产毁灭了。”吗？
　　我不会。: k4 d! C1 J; C) q; L, n
　　经营的是我。$ p" s# f) `0 q2 ]4 q
8 O( ?: h- T! N* y4 a
　　窗外飞花盛开，大片的油菜花上也飘着蜂蝶。眼睛睁不大开，温暖的阳光使劲拉着我，一瞬间立在那里，一站就是好久。我不知道这源于何种力量，让人忍不住流泪的冲动。3 a7 j6 e* n9 @# s i- }! v# e
　　掏出手机——短信：“我终于找到我的黑色小猫了。可我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走。”
　　显示发信人是言辰。1 |9 L7 Y8 `1 \& c( Y
　　他叫言辰，我刚知道。% o: B- ?! Y& h/ u6 W: Y' r
　　也许是在我睡得不知归宿时，他输进了我的手机里；也许是我自己醉生梦死时，安然输进来的。# e! w7 }. k! F, ^: S; [
2 k' y! _. \: w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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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彷徨 發表於 2013-2-11 18:02 | 只看該作者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中毒般的喜欢，又爱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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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 發表於 2013-2-11 19:55 | 只看該作者

回復 7# 寒小冷 ( T4 ^, i t0 @& g4 F

我倒是更希望有人中毒般的喜欢我的文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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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慧冬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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